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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代著名學者蔡尚思為武夷山留詩,詩曰“東周出孔丘,南宋有朱熹;中國古文化,泰山與武夷。”而武夷山被評為“世界自然和文化遺產”,南宋著名理學家朱熹功不可沒。 九曲溪畔平林渡,隱屏峰下綠萌中。左邊是去“天游峰”,游人絡繹不絕; 右邊前往“朱熹園”,行人門可羅雀。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右邊。畢竟當過語文教師的我,去禮拜“傳道授業解惑”的前輩應該是情理之中。地處東南丘陵的福建,文化底蘊比起江浙顯然要遜色不少,幸虧有出生在福建尤溪縣的朱熹為閩人“驕傲”一回! 綠茵之中,走近一看,背山面水端坐著的正是朱老夫子塑像。他左手扶額頭,右手放膝蓋,目光慈祥,靜靜地在沉思人生。塑像身后就是他所創建的“武夷精舍”,如今的朱熹園。 武夷精舍又稱紫陽書院、武夷書院和朱文公祠, 是朱熹于宋淳熙十年(1183)所建,為其著書立說、倡道講學之所,也可以說是當時中國民辦公助的“私立大學”。朱熹在此講學7年之久,最重要的論著《四書集注》就在此完成。今人在此原址上新建朱熹園,又稱朱子文化博覽園,占地2萬平方米,規模宏大。內有重建的“武夷書院”、朱熹雕像等。其中武夷書院是朱熹園主體,書院由牌坊、三進殿及廊撫組成。 走進“武夷精舍”的牌坊,一眼就瞥見前殿的一副門聯,聯曰:“接伊洛之淵源,開閩海之鄒魯”。12字就言簡意賅總結了朱熹承前啟后的思想成就。 斷壁殘垣,依稀讓人感悟歷史的滄桑;石頭鐫刻著的書院全景,仿佛讓人感受昔日的盛況。但此時已聽不到朱子的抑揚頓挫,也聽不到學子的朗朗書聲,只有不疲倦的蟬聲此起彼伏。園內還有曲指可數的游客,其中有我,還在一幅“靜中氣象”匾額下發呆。我曾讀過林語堂先生的《人生的盛宴》。他在《論中外的國民性》指出:中國人的美德是靜的美德,主寬主柔,主知足常樂,主和平敦厚。“靜中氣象”是清初康熙皇帝褒獎朱熹老師李侗的御筆。據某位學者說: “靜中氣象”是一個偏正詞組,“氣象”是中心詞,“靜中”是對中心詞的限定,因此“靜”是“氣象”的過程,是“氣象”的釀造;“氣象”是“靜”的結果,是“靜”的呈現。李侗之“靜”是其理學的表現方式,其中蘊含著深邃的為學功夫。“氣象”無獨有偶,曾任浙東巡撫的朱熹,也為溫州江心嶼上的江心寺,所書匾額“開天氣象”。 墻上掛著孔子的畫像,課堂中有朱老師的蠟像,講臺下有一排桌凳。壁上的“忠孝廉節”四個大字,是朱子學說的核心思想。程朱理學在南宋后期開始為統治階級所接受和推崇,經元到明清正式成為國家的統治思想。朱夫子的魅力由此可見。朱子理學不但攸關中國之命運,也影響到了外部世界。特別是東亞地區,甚至有史學家把中國和周邊一些國家稱為“儒家文化圈”。在文化大革命中,朱子這一偶像與其他中國文化圣哲的形象一道,被無情地“革命”。但毛澤東同志,卻在這時將朱熹的《楚辭集注》一書作為國禮,贈予來訪并推動了中日邦交正常化的一位東瀛首相田中角榮。 在我從事新聞工作的日子里,曾經采訪過故鄉劇作家林之行先生。林先生游武夷時,被當地朱熹與麗娘的傳說所啟發,創作古裝閩劇《武夷狐疑》。劇本的概況是這樣的:柳敬齋因長子病死,卻逼迫未婚媳婦胡麗娘過府, 上貞節樓,斷梯迫其守節終身。朱熹題匾嘉許, 并申奏朝廷請加族表。胡麗娘因母嚴蕊在臺州為營妓時,曾因朱熹偏見致陷冤獄。母女兩代受害,胡憤怒至極,思以美色誘朱,望其身敗名裂好同歸于盡,焚貞節樓上武夷山,利用山上有狐仙之說,將計就計,得與朱熹接近。日復一日,胡見朱為人方正,行止端肅,且對臺州一案時露悔意;朱對胡也萌生愛情,二人終致結合。此閩劇因被改編成五集黃梅戲電視劇《朱熹與麗娘》, 由中央電視臺首播后,轟動一時,先后獲得第九屆“飛天獎”、第七屆“金鷹獎”和第四屆“攀枝花獎”。與林老暢敘后,我不由感嘆:天理可存,人欲也應該不可滅吧?! 轉身赴天游峰,朱熹的身影卻很難從腦海中抹去。我也在尋找著狐貍洞。此洞就在朱熹創立的“武夷精舍”后面的隱屏峰上,峰頂南向稍下處巖腹收縮,巖頂外覆,形成一個天然洞天。因民間流傳南宋朱熹葬其女弟子胡麗娘于洞中,取“胡麗”之音稱狐貍洞。正當我蘋果手機聚焦“茶洞”對面的“狐貍洞”時,一位紅衣女子無意闖入鏡中,她來自何方?不會又是一只“妖狐”吧?不知哪位“朱熹”再次“淪陷”她的“魅海”之中?(阮學煒)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