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適逢母校建校八十周年,收到劉子進老師約稿,希望各行各業各級的校友都來聊聊校情、師情、同學情。當年高考,我語文以138.5分位列單科第一。劉子進、熊性寬兩位老師特別提及此事,說來真是“老臉一紅”,自己竟都記不清各科分數了。 翻看前輩校友履歷,想起班上優秀同學,我倍感慚愧,畢業13載并無甚可言說之建樹。近日氣溫驟降,仔細想來,對于母校的點滴記憶也是從那個冬天開始。 2005年冬,就讀于星村中學的我們在潘福明老師帶領下,到一中參加全市中學生迎新作文競賽,我獲得初三組一等獎。此后高中三年參賽,雖連獲三屆一等獎,但如今僅記得那次“走近xx”半命題作文,我以《走近朱熹》為題作文,半文半白的語言受到點評老師表揚。薄薄一本印刷成鉛字的作文集,讓14歲的我興奮了許久。 次年夏天考入一中,走進校門迎面而來的是逐級向上的石階,兩側叢叢翠竹蔥蘢繁茂。開學時,一群少年在驕陽下圍在公告欄前,踮著腳尖,從分班名單上找尋自己的名姓。大家如修竹、如松柏,就此扎根校園,汲取養分,拔節生長。 校園內綠樹環繞群樓,欣欣向榮。逸夫樓兩棟樓宇中間有連廊式樣的走道,鋪就復古花紋地磚,可通往教室、庭院,也通往老師辦公室,沿途有成片的夾竹桃盛開。 高一班級在逸夫樓南側頂樓第二間,窗戶對著校外馬路,可望見熙熙攘攘的街景。語數英、物化生、政史地、音體美,十幾個科目課程滿滿當當。小測、月考、期中考、期末考、日常練習卷,恰同學少年,在書山題海中攀登,朝夕不倦。課代表收作業、值日生擦黑板、課間做早操、女生們結伴去衛生間,各類文體活動層出不窮,課余生活同樣十分豐富。 高二選文理科,重新分班。教室換到逸夫樓北側,三樓盡頭是四個文科班,窗外也換作蒼翠的樹木。及至沖刺高考課業繁重,廢寢忘食者大有人在。自早晨7點至晚上10點,約摸只有午間休息一小時,傍晚花半小時到校門口囫圇一碗煮粿或泡飯。自習時段,會安排小測或老師講題。在時間縫隙里,我喜歡看中外名著、歷史讀物、小說雜志。彼時信息來源不如現在便捷,書籍是積累素材、開闊眼界的重要渠道。想來,至今保留閱讀寫作的習慣,或許便得益于當時打下的基礎。 腦海中依稀有一幀畫面,是斑駁的光影灑落在攤開的課本上,書桌的一端堆著高高的教材,講臺上飄起的粉筆灰在光束中飛舞,閃閃發亮。在這里,我們奔跑、放歌、迎風向前。從晨光熹微到星子漫天,從蟬鳴聲聲到凜風落葉,皆是屬于我們的黃金時代。 高中老師們知識淵博,勤懇敬業,性格迥異,風采有別。或從容不迫、侃侃而談,或氣質卓絕、爽朗干練,或溫柔可親、循循善誘……一致的是,老師們講課始終精神飽滿,聲音洪亮,板書工整,煞是好看。感恩眾多盡職盡責的老師授業解惑,在我們人生的起點繪就遼闊的開篇。 放學時,同學們蜂擁至食堂,自己帶飯盒打菜,一個菜5毛到1塊錢,一大塊“豆腐塊”是4兩米飯,女生通常打半塊。宿舍一樓有IC卡公用電話,方便同學們聯系家人,晚間常會聽到樓道傳來“201宿舍xx接電話啦”之類的呼喊。“考大學”大抵是農村孩子唯一的信念。熄燈后,有人打著手電在被窩看書,有人到樓道口就著昏黃的路燈背誦知識點,更有甚者徹夜苦讀、不眠不休。樓道口旁是公共衛生間,入口兩個隔位用木板擋成洗澡間,須從食堂旁的開水房打水拎回4樓,排隊洗澡。記憶猶新的是冬日清晨冰冷的自來水,潑在臉上很是提神醒腦。如今憶起,著實有些難以想象,幾十個女孩是如何在那老舊宿舍樓里,穿過夏天的柵欄和冬天的風雪,用夢想照亮奮戰高考的雪夜,滿心熱愛,不改其志。 憶往昔,那是怎樣的青春呢?一腔孤勇,中情烈烈,眼有星辰,心懷大海。同學們各有所長,勤奮亦赤忱,似乎永遠無所畏懼。微信剛普及時,我在省外讀大學,后至國外工作數載,回國后和許多同學聯系寥寥。如今偶爾從只言片語中得知,有的同學在異國他鄉讀書、工作或定居,有的讀研、讀博一路高歌,有的在北京、福州、廈門、廣州奮斗,也有同學留在家鄉從事茶旅行業,還有成為教師、公務員、記者、律師、設計師以及銀行等領域從業者,眾人躍馬江湖,在歲月中各有廣袤風景。 人無法常常見面,但無論喧囂或荒蕪,在青春的回響里,曾有一群小伙伴一同純粹而熱烈地努力過,意氣風發奔赴萬水千山,偶有重逢依然親切熨帖。讓我們得以相信這是最好的年輕,已足夠幸運。 時光更迭,崢嶸歲月猶在昨日。如今回到校園,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、在開闊整潔的操場上、在人文底蘊厚重的武夷山下,青春飛揚的故事還在續寫。母校以自強不息之校訓,鼓舞著一代代莘莘學子篤學善行,厚德載物。 我在此雨夜執筆,記憶似水年華。祝福母校--砥志研思八十載,昂首闊步正當年!(張筱惜)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