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想起陳淳,是因為做客漳州講述朱子文化。說朱子知漳,陳淳是繞不開的話題。前賢中稱陳淳“朱門高第”有之,“閩學南傳第一人”亦有之;甚至稱贊他“與賢者并世而生”。就是朱子本人也講“南來吾道喜得陳淳”。人到漳上,焉能不去尋訪陳淳? 正是風和日麗的春天,龍文區委宣傳部小黃陪我造訪陳淳故里。車子一路駛向九龍江邊。我知道,九龍江源自閩西龍巖,分西北雙溪,而陳淳故里就在北溪的南岸,所以人們尊稱他為“北溪先生”。迎候我們的村委郭主任介紹說,此地“蓬洲社”,舊稱“香洲社”,據說陳淳出世時,村莊周邊“百草皆香”,所以才有舊名。 看完古渡口,我急忙打聽陳淳的故居,誰知郭主任手指江中說,那里就是舊屋所在。見我一臉愕然,郭主任解釋道,過去香洲社因臨水而居,受江水沖刷,田園住宅往往崩塌入水,后來只好舉莊遷入幾里外的高地。因為忌諱外人稱這里為“崩洲”,所以才把地名改為現在的“蓬洲”,在閩南話中“香”“崩”“蓬”都為諧音。郭主任怕我不信,還亮出他當年采沙老總的身份。他曾帶領手下撈出不少的古磚舊瓦。 “故居是無法看了,能不能瞻仰陳淳的墓地?”郭主任連連搖頭:“沒有,沒有。很早時候,見過村后尖仔山下好像有塊刻著陳淳字樣的墓碑,不過已被砸成兩段,再后來也就不知所終。”“那他的后裔能否找來談談?”郭主任還是搖頭:“這個行政村有三個自然村,一村姓郭,一村姓許,再就是鄭姓,陳姓的原住民幾乎沒有。” 站在蓬洲社的古渡口,我踱來踱去,打量身后有屈子祠,放眼北岸瑤山腳下有關帝廟,無不紅墻紅瓦,香火熱鬧,而我所要拜謁的陳淳卻蹤跡全無,不知孤魂何在?仿佛如腳下無語的江水。難道逝者如斯,“北溪”如斯?我的心情有如當地作者引用的康熙朝進士唐朝彝路過此地的詩句:“何處薦清香,淚灑溪流逝。” 只得循著書本去尋覓,向歷史去詢問。打開典籍,“北溪先生”的形象光輝偉岸。宋史為其立傳,其《語孟大學中庸口義》《字義詳講》《禮詩》《女學》等著作載入史冊,特別是煌煌五十卷《北溪大全集》悉數收入清朝《四庫全書》。他的著作歷朝歷代都在翻印刊刻,且對海外產生很大影響。我讀了臺灣李蕙如教授的《陳淳研究》專著,了解到“北溪先生”的思想從南宋時就輸出到韓國日本,而上世紀末由于大家陳榮捷教授的翻譯,陳淳也受到了歐美學者的賞識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