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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茶，我雖不敢肯定源自武夷山，但北宋范仲淹描述的武夷山斗茶歌卻是一首最為詳致和生動的茶詩。 斗茶經過近千年延續演化，如今形式多樣了，場面擴大了，參與人數增多了……有村級的、鄉（鎮）級的，大到海峽兩岸茶博會斗茶賽。2014年的海峽兩岸茶博會斗茶賽，參與品評者多達千余人，世界吉尼斯世界紀錄總部派員來見證了這個震撼情景。經過志愿者的清點，參與就位品茶評分者共計1050人，自然也包括專家評委50人，我也是其中之一。場景激動人心，歡呼雀躍。 但是作為一名茶文化愛好者，我還是醉心于北宋范仲淹描繪的武夷山斗茶情景。 北宋的武夷山已是聲名鵲起，茶以山名，山以茶顯，相得益彰。猶如佳人的佳茗，為文人墨客、達官顯貴所青睞。游山品茶成為時尚，繼之玩起茶來--斗茶、點茶、分茶。最能吊起時人興趣的還是斗茶。當時斗茶不但比試茶品，還要比試茶具器皿，比試煮泡技藝。斗得激動人心，比得細致入微，賽得勝者軒昂、敗者蒙羞。 那令人難以自己的情景，鄰縣浦城文人章岷銘刻于心，在一次與上司范仲淹即興唱和時，賦就《斗茶歌》。十分欣賞章岷才華的范仲淹聽此吟唱后，思緒隨波而起，步其韻作《和章岷從事斗茶歌》一首。想不到此詩成為了千古絕唱、中華茶文化經典。遺憾的是只見今人贊賞范公所和茶歌，卻鮮見介紹章岷其人，更未覓得其《斗茶歌》。 章岷者何許人也？后人惜墨如金，只在志書“人物表”中簡略記其官職，對其才藝、宦績未詳載。倒是清康熙三十二年（1693）《建寧府志》載：“章岷、字伯鎮，浦城人。天圣進士。嘗與范仲淹同賦《斗茶歌》。岷先就，仲淹覽曰：此詩真可壓倒元、白（即元鎮、白居易）。”《府志》“同賦斗茶歌，岷先就”之句，是極有價值的。可以想像章岷之《斗茶歌》是何等文采飛揚，才引得范公動情唱和。可惜章岷的詩集無以見傳，終為一大憾事。 范和章在年齡、入仕時間、官階上都有差距，為何二人卻如此親密，且范對章欣賞備至呢？筆者從王建春等人文章中進一步知曉。章岷出生于官宦世家，宋仁宗天圣五年（1027）進士，在睦洲（今浙江桐盧）擔任從事（即幕僚）后，不久范仲淹知睦州。范見他勤于政務，且頗有才情，為人耿直，注重友情，故極為賞識，常召之集宴賦詩論文。所唱和的《斗茶歌》當在此間。因有章岷《斗茶歌》，才成就范仲淹的大作。這是武夷山之幸也。爾后在范的舉薦下，章仕途順達，官累遷正議大夫。 范仲淹這首309字的《和章岷從事斗茶歌》長詩，開篇就寫道“溪邊奇茗冠天下，武夷仙人從古載”，點出地點、人物。繼之描繪出采制茶葉的繁忙景象和制茶的高深技藝。至于斗茶的認真程度到了“十目視而十手指”地步，因此“其間品第胡能欺”。時人十分在意斗茶輸贏，到了“勝若登仙不可攀，輸同降將無窮恥”的地步，令人費解。詩人總是敢于夸張的，范公評說武夷茶品能使“長安酒價減萬千，成都藥市無光輝”，所以到此“仙山一啜”后，“泠然便欲乘風飛”……長此以來，這首茶詩被茶客文人吟誦，或寫成書法張掛，或依其所敘之景作畫、雕塑。其中“石上英”“蘭芷”“嘉樹”等被茶家借作廠名、品牌。凡此說明這首詩的極高價值。 但是有的文人，因范公未親臨武夷山斗茶現場而能詠出這等長詩而生疑。我思之，這有何怪。范公沒有光臨過岳陽，憑滕子京所送一幅《洞庭晚秋圖》，就把岳陽樓描繪得如此繪聲繪色，且能假設天氣變化，而發思古之幽情，令人震憾，扣人心弦。同樣道理，范公雖然沒有親臨武夷山，因有章岷“先就茶歌”，就能詠出這等絕世茶詩，這就是高手、大家的才情。 范公《和章岷從事斗茶歌》是武夷山的珍貴文化遺產，是中國茶史的經典文獻，我時而讀之，收獲頗豐。（黃賢庚）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