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事至于過當,便是偽。(《語類》卷一三) 什么是虛偽?把事情做過頭,就是虛偽。把話講過頭是說謊,把好話講過頭是奉承;把事情做過頭是作秀,把好事做過頭是欺妄。 事有不當耐者,豈可全學耐事?(《語類》卷一三) 學耐事,其弊至于茍賤不廉。(《語類》卷一三) 恥,有當忍者,有不當忍者。(《語類》卷一三) 所謂“耐事”,就是容忍、遷就、退讓。 一般來說,這些當然是好的品行。但是朱子認為,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應該忍,應該“耐”,遇到大是大非、原則問題,就不能“耐事”。所以他說,如果一味地不分是非地學“耐事”,就會使人變得卑鄙下賤,沒有骨氣。 他說,對待“羞恥”也是一樣,人受到羞辱,有時候應該忍讓,有時則不能。什么時候該忍,什么時候不該忍?這就有一個是非原則在里面。 貧賤不能如愿,此固分也。富貴之極,可以無所不為,然亦有限制裁節,又當安之于理。(《語類》卷六一) 人在貧賤時,事事都不能如愿,這是命定的。人如果富貴到了極致,可以任性到沒有辦不成的事。但是,決不能沒有限制和約束,還是得按照道理、規矩(天理)來行事。 人之所以易其言者,以其不知空言無實之可恥也。若恥,則自是力于行,而言之出也不敢易矣。這個只在恥上。(《語類》卷二七) 《論語·里仁》記述了孔子的一段話:“古者言之不出,恥躬之不逮也。”意思是說古人不輕易講話,因為講了話就一定要做到,講了話卻做不到,是一件可恥的事情。 朱子在解釋這段話時說:“言古者,以見今之不然。”就是說,現在的人已經不這樣要求自己了。又說:“逮,及也。行不及言,可恥之甚。”就是說,“逮”的意思就是及,即達到、做到。講一套,做一套,或者講過的話卻做不到,這是最可恥的。朱子說的“易其言”,“易”是輕易的易,就是隨便講話,不負責任,也即“空言”。朱子認為犯這種錯誤的原因就在于“不知恥”。如果人懂得什么是羞恥,他就不會講空話,而會努力去兌現(力行)自己的話語了。 未有忠而不信,未有信而不忠者。“盡己之謂忠,以實之謂信。”(《語類》卷二一) “忠”和“信”是一個事物的兩面。“忠”,就是“盡己”,也即竭盡自己之所思、所有、所能而不留余地。“信”,就是“以實”,即把忠用在實際的行動中。一個是發自于內心,一個是體現在行動。所以,從來就不會有盡忠而不講信用的人,也不會有守信用卻不盡忠的人。 會做事底人,必先度事勢,有必可做之理,方去做。不能,則謹守常法。(《語類》卷一八) 善于處理事務的人,一定是先審時度勢,看到此事必須做、可以做,才去做。如果時勢不允許,那就只能謹守常規。 ? |
